這篇寫的真好, 好好反省, 是否用在過多的時間在觀注這次的選舉上, 好在快到2016/01/16了, 等選舉過後,
還是要回到正軌上, 好好充實自己, 希望以後能對國家供獻更大。畢竟選舉是一時的, 愛台灣是一輩子的X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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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次一到重要選舉,臉書就會出現跟平常很不一樣的表情!
平時愛貼溫馨親子照的朋友,這時也會變成批判者。大頭貼明明還是自己北鼻的頭像,發言卻充滿犀利撻伐,當在FB看到某位小嬰兒留言:「OO黨的XX終將成為歷史的灰燼...云云」,這種強烈的反差都讓我忍不住笑出來。平常愛貼旅遊美食的朋友,這時也搖身一變成為特定候選人的粉絲,上週才推薦大家快去吃好料,現在卻要某候選人快去吃屎,美食相片還在同一頁呢!不過也還好,幾天之後,選舉結束,臉書版面又會回歸到我們習慣的小確幸。但每隔幾年就來一次的選舉激情,對我來說就像傷風感冒一樣,雖然經歷了很多次,但還是難以用「習慣」兩字來總結!
回想起我經歷的第一場波瀾壯闊的選舉,是高中時的吉他社社長選舉!我的同班同學很多人剛好都加入吉他社,所以我們成為社團中最大的一股勢力,其中有位同學吉他彈得非常之好,不像我只是濫竽充數,所以選新社長之際,我們當然鼓動這位吉他之神參選社長大位,雖然他對彈吉他比當社長更有熱情,但還是耐不住我們的「黃袍加身」,於是半推半就地投入了選戰!
本次大選是兩強相爭,「我們」的對手僅有一人,是位「別班」的同學(就稱他為A君吧!)。A君跟我們明顯不同掛,首先,我的高中超過2/3的學生都是選擇理組,而這位同學則是少數的文組,小時候不懂事,總認為是數學理化學不好的人,才會去讀文組。另外,雖然A君吉他也算厲害,但與本班的吉他之神相比,更偏向於社交人格。當年幼稚的我也認為,耍嘴皮子的人怎可跟苦練吉他的人相比。
原本以為這場選舉本班勢在必得,但沒想到對方對社長的位子超級認真。他會細心詢問社員的意見,主動與老師協調額外的練琴時間,或是幫社員蒐集樂譜,在競選期間我們赫然發現,他的支持者也不少,雙方幾乎是五五波。這樣的競爭態勢,更讓我們產生「必須擊敗對手」的狠勁,原本以音樂為主的社團,頓時充滿雙方對立的氣氛,我自己也處在競爭的情緒下,直到後來發生的兩段插曲。
某天晚上社團練習時間,我剛好坐在A君旁邊,他主動跟我聊了一些事情,原以為他想拉票,但其實完全沒談到選社長的事,兩人閒扯一番後,我開始對他改觀:
一、原來這位同學是個這麼風趣有深度的人,他選文組是因為想當律師,與數理成績無關;
二、我在完全沒有親身了解這個人的狀況下,竟然視他為威脅,甚至產生敵對心理。我突然有種難以自處的感覺。
第二段插曲,則發生在選社長前的政見發表會。A君發表完政見之後,輪到我同學上台,他一出口就讓大家跌破眼鏡:「請大家不要投我」。他說社團的社長是為大家服務的,我們應該選擇最有服務熱忱的人,所以我自己會投票給A君,也請大家支持他!結果激烈的競選活動,就在這戲劇化的發言中劃下句點,A君當然高票當選。至於本班的助選團隊,除了吉他之神本人很開心外,大家都顯現了落寞的神情:我們不禁自問,過去這麼激動到底為了什麼?
這次事情對我影響可說不小,之後每當家人朋友露出對某位政治人物的憤恨,或是愛戴,我都忍不住想起高中這段往事,也常提醒他們:這個世界就連父母都未必了解子女、丈夫都未必了解妻子了,我們光憑媒體的報導,就對一個素未謀面的政治人物產生如此強烈的愛恨,這不是很不合理嗎?通常我說完這句話後,只會出現一個效果:藍營的朋友覺得我是綠的,而綠營的朋友則認定我是藍的,結論是,我很白目地讓自己黑掉了!(台灣真是個色彩繽紛的島嶼,我愛台灣!)
沾了點心理學的皮毛,我才稍稍領悟,選民vs.候選人,球迷vs.球隊,歌迷vs.偶像,這當中的激情其實是很類似的。追根究底一種「自身缺憾」與「自我尊嚴」的投射!我們支持的球隊贏了,代表我的國家是強者,身為強國人的我當然也是優越的。相對的要是球隊輸了,球迷也會產生羞憤之情,這種情緒甚至會反映到對方球迷或是我方隊員身上,前者產生球迷互毆,後者則衍生出球員被攻擊事件。心理學家Robert B. Cialdini在《影響力》書中就提過一個有趣的例子。
當自己學校的球隊獲勝,大學生會說「我們」擊敗了對手。但要是球隊輸了,則往往會說「他們」被打敗了。同樣是自己支持的球隊,贏了就是「我們」,輸了就成了「他們」,搞了半天,我們最支持,最愛護的對象,終究還是自己罷了。所以在選票上寫自己名字還蓋章的人,其實是最誠實的,中選會應該予以表彰獎勵才是!
那話說回來,我們對喜愛的政治人物產生強烈的情感有何不可呢?我認為最大的問題就在於「情感基礎」。我們對親人、朋友、同事、鄰居都有生活上的互動與交集,彼此的情感是有基礎的,而我們多數人對政治人物的了解,都是從媒體或是他人口中聽來的,某位哲學家曾這麼比喻過,人類透過感官所察覺的事物,就好比營火所投射出的暗影,隨者風飄忽不定,但多數人卻以為那陰影就是真實事物的樣子!當大人們嘲笑少女粉絲為了小賈斯丁徹夜守候是無知,那我們對政治人物的強烈愛憎又如何解釋?
我在書中還讀到了另個有名的心理實驗:族群間的對立是可以人為操控的!社會學家Muzafer Sherif曾以參加夏令營的小男生為對象做過一系列的實驗。他發現要讓彼此產生敵意非常容易,只要把小男生分派到兩間不同宿舍,馬上就會產生一種「我們 vs. 他們」的對立意識,這些教授很壞,還繼續加油添醋,把兩組人取不同的隊名(例如老鷹 vs. 響尾蛇),舉辦一些競賽性的活動,這兩組人馬便開始相互貶抑、叫罵、甚至陷害對方,最終還出現去對方陣營搞破壞與鬥毆的失序行為(有沒有似曾相識的感覺?)。
當這些教授玩夠了,就開始想,這兩群男生已經鬧翻天了,有沒有可能讓他們重新團結呢?結果試了半天才發現,唯有透過「共同威脅」才能讓他們重新合作。於是教授們安排了一次假「拋錨」,讓大家合力推車(否則無法進城買食物)。或是搞斷水斷電,大家得一同去水源處挑水。經過一番努力,這群小朋友體悟到,唯有合作才是獲得利益的唯一途徑,於是大家盡棄前嫌,重修舊好,重新凝聚成一個團隊。
在「選舉」這個充滿競爭性的遊戲之下,我們一個個都像是夏令營的小屁孩,給對方貼標籤,再將對方視為敵人。
我常想,當我們在選舉過程中宣洩激情時,是不是有隻看不見的手,就像實驗中那些教授一樣,其實在操弄整個「局」呢?有沒有可能有一天,夏令營出現一位小朋友站出來跟大家說:你看,那些教授把我們當做實驗品,想看我們會不會打起來,我們應該團結一致,不要被擺佈,好好享受我們的夏令營才對!
我一直相信,想獲得什麼東西最好的方式,就是靠自己一點一滴去爭取。把希望放在另一個人的身上,終究要失望的,而且對對方也不公平。
台灣是個經營不易又日益萎縮的夏令營,過去多次選舉的經驗告訴我們,一個國家是難以透過單一政治人物扭轉大局的,照目前社會對立的狀況,就算一方勝選,另一方也可能阻撓施政,任期結束後政績不佳我們不知該怪誰,只確定是全民買單。
政治問題往往很複雜,但解決方法往往很簡單,不過是「團結」兩字,我想我們可以從心平氣和,理性看待選舉開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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